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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众人瞧着陈阳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，紧绷的气氛肉眼可见地松缓了些，不知谁先绷不住，嘴角一抽，紧接着几声闷笑在空旷的厂房里轻轻回荡。柴老板斜叼着烟，眯缝起眼睛，喉结滚动两下，到底没憋住，一口笑喷出来，手里的烟蒂跟着一抖，差点掉地上。

    “得了吧，陈老板，”柴老板抬手虚空点了点，脸上挂着三分嘲讽七分无奈，“你顶着国家鉴定委员的名头，搁外头是个人五人六的，到这儿来装什么孙子？”

    旁边一位身材精瘦的古林省商人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，眼神闪烁几下，压低声音跟身旁的审胖子嘀咕：“嘿，我说陈老板，您都是鉴定委员了，还跟我们这起哄什么？您说您来了，我们.....哎呦！”

    审胖子眯着眼，上下打量陈阳一番，咧嘴一笑，露出焦黄的牙齿：“行了行了，陈阳这身份，在咱这圈子里算个啥？京城鬼市、黑市，哪个不是藏龙卧虎的地儿？”

    “人家京城的宋老、耿老不一样没事溜达溜达黑市、鬼市啥的！”说着审胖子冲着陈阳一抱拳，“陈老板，有您这一位大委员在，您一会可得给我们好好掌掌眼！”

    他弹了弹烟灰，目光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陈阳身上，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：“再说了，玩古董的，哪个不是闻着腥味就往上凑？哪儿有好物件，还不都得像闻见蜜的苍蝇似的，嗡嗡嗡地飞过来？”

    这番话一出，周围几个古董商纷纷点头附和，眼神里的戒备和敌意不知不觉散去了不少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妙的认同。

    陈阳依旧笑眯眯地站在那儿，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暗流涌动，只是拱了拱手，语气轻松：“诸位说得极是！我就是闻到腥味来的，各位都是老江湖，谁也别拿我当外人！”

    见到这些玩古董的这么说，周围其余的人也都放心下来，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听说陈委员最近很风光啊，”柴老板向前走了两步，他手里的手串在他肥短的手指间哗啦作响。

    “连故宫的专家都要请教你的意见，”他故意把“委员”两个字咬得极重，着实是在讽刺陈阳，“这小小黑市的物件，您还能看的上呀？”

    陈阳嘴角微微上扬：“柴老板这说的哪里话。”

    他不卑不亢地回应，同时注意到周围几个古董商都停下了交谈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这边。

    “咱们玩古董的，拿物件说话，可没说什么地方能去，什么地方不能去。”陈阳语气平和，但眼神却在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。

    柴老板突然提高音量，搪瓷厂内的回音让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，“我们这些土包子哪比得上陈大专家见多识广呀！别一会我们哪个看走了眼，您陈老板在教育我们一顿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他转向佟老板，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：“老佟，你还记得去年，陈老板可是在鉴赏大会上，当场指出我那件吉州窑是小鬼子的丹泼烧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是我花了上千块收的，要不说陈老板眼光毒呢！”

    “当时那个场面啊，”柴老板故作夸张地摇头，“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？”他的语调越来越高，“不过也让我们这些人见识了什么叫专业水准。”

    佟老板吐出一口烟圈，那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上升，阴阳怪气地接话：“怎么不记得？当时还是我给掌的眼呢，你我两个在古董圈混了这么久，都没看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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